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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絕壁崖飛瀑藏仙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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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星玄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,天已明朗,洞口還淅淅瀝瀝的滴答著山泉水。

陶惟衍靠在在洞口邊的山壁,雙手交叉抱在胸前,仍在睡覺。

昨夜裏,因雲星玄倚著洞內的篝火堆,早早的睡下了,陶惟衍想著畢竟孤男寡女,共處一晚,他還是要有所避忌,就在離篝火最遠處,洞口的最邊上歇下了。一來,男女有別,不能讓姑娘心有防備,二來這孤山野嶺,免得有什麽野獸出沒,他守護在洞口也好保護雲姑娘。

雲星玄輕手輕腳的起身,越過了篝火堆,就看見了在洞口渾身寒意的陶惟衍。她心中依然明白他的顧忌之處,心道,真是個呆子!雲星玄自小習武,雖談不上武藝了得,但是以一打五是不在話下的,更何況這陶公子,嘖嘖,弱不禁風的一介書生,真要想幹點什麽,不出兩招,就能把他打趴。

見他抱著的雙臂,顯然是冷得很,可卻不忍靠近篝火一點。雲星玄覺得覺得書呆子有些好笑,竟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憐憫之心,她彎腰將巨大的包袱布輕輕的蓋在了陶惟衍身上。

起身路過時,她略怔了一下,只見陶惟衍的身邊有一堆小樹枝,上面整整齊齊排列著昨日采摘的湧地蓮葵,顯然昨夜雲星玄睡後便把這仙草忘得一幹二凈,而陶惟衍卻記得她的話,這仙草要及時烘幹。在那樣一個身心疲憊的晚上,拖著受傷的腿,一朵一朵把湧地蓮葵放到樹枝上,靠著篝火烘幹。

雲星玄心想:“可真心細啊。”她走出洞口,先查看了一下山洞周邊的道路,而後找了一處清泉水浣洗一翻,在確定自己在溪水中的倒影是盡可能的整齊後,灌好水袋走回山洞。

陶惟衍聽到腳步聲從夢中醒來,睜開惺忪睡眼:“雲姑娘可是出去了?”

“嗯,我去看下周圍的環境,看看能否出這山澗。”

“怎樣?”

“可能因時候尚早,未出太陽,山裏還是霧氣彌漫。”雲星玄說罷就從隨身的包裹中拿了一小紙包,展開來遞給了陶惟衍,“陶兄,牛肉脯。”

陶惟衍接過拿了一塊,隨後又遞給雲星玄,笑著說道:“雲姑娘的包袱好似個百寶袋,怎的肉脯都有?”

雲星玄爽朗的笑道:“哈哈哈,讓陶兄見笑了。我若不在千世臺,就東奔西跑四處闖蕩,我師父還會交給我各種任務歷練,有時在外十天半月都是常有的,我總不能讓自己餓肚子呀。”

“雲姑娘的日子過得好生有趣,令人羨慕,在下佩服的很。”陶惟衍道。

雲星玄沖著自己的右方遙輯了一下,“老天爺賞飯吃……”下半句還未說完,就看到右邊黑皴皴的洞裏好似還有更黑的內裏,她瞇起眼睛使勁又瞧了瞧,說道:“陶兄,這裏居然還有洞!”

陶惟衍順著雲星玄的方向看去,隨後從袖籠中拿出火折子點燃,朝著洞的深處走去,“昨晚入了洞就疲憊而眠,加上天黑洞暗,未曾細瞧,原來這廂別有洞天。”

陶惟衍說罷就朝著洞口更深處觀望。

“陶兄,萬事小心。”

只見陶惟衍將耳朵靠近洞口的石壁,閉著眼感受了一下,然後輕輕敲了敲,說:“這洞是有出口的”。

“何以見得?”

“石壁叩擊有空響,側耳聽到了流水聲,而且,”他把火折子靠近石壁,只見火苗忽然搖曳了幾下,“這裏有風。”

“我們要進去看一下麽?”雲星玄謹慎的問道。

陶惟衍望著雲星玄的眼睛說道:“既然雲姑娘已在洞外巡視過,霧氣迷茫,並無出山之路。眼下咱們也只能困在這山洞裏。不若前行試一下,若是發現有蹊蹺之處,我們隨時返回可好?”

“好,我收拾一下。”雲星玄快速將各類物什整理好,系好包袱之後,就如昨日那般,攙起了陶惟衍的胳膊,這二人繼續朝著洞裏的深處走去。

洞裏的地凹凸不平且遍布小水坑,顯然這山裏水系發達,很多暗溪,加上前一日下過雨,更是濕漉漉狼藉一片。

初時的洞口還算寬敞,兩人可並行,覆行數十步,洞口便開始異常狹小,只通一人,陶惟衍拖著受傷的腿走在前面,雲星玄拉著他的衣襟,走在後面,兩人都未曾說話,是前進還是後退,兩人出奇的默契且心照不宣。

隨著緩慢的步子一點點前進,前方漸漸的又寬敞起來,而且自打過了最狹窄之處,忽然一個轉彎,有光投了進來。

兩人相互看了一眼,仍是不語,繼續前行。

待走到這洞的盡頭,也就是洞的出口的時候,兩人竟是都驚呆了!

他們所站的地方竟是一座高山的山腰!

因二人萬分肯定的是,昨夜入洞的時候是那座孤山的山腳下,而此刻的二人入了山洞兩重後,昨日那座孤山的另一面,竟是一座高山的山腰之處。

說這邊的出口是山腰,因為他們前方不遠處,就是萬丈懸崖。

“所以我們昨天夜宿山底的洞,其實是高山中腰的一個洞府?竟然這般神奇?我們竟爬到了這麽高的山上?”雲星玄一臉訝異。

陶惟衍也是驚訝萬分,朝著前方看了一眼,又覆看向雲星玄,關切道:“這懸崖,深不見底,雲姑娘可要小心了”。

雖洞口前方是兇險的懸崖峭壁,可洞口左右是一條狹長的小道,右邊不過數十步便是簇簇白色花草,見是到頭了,兩人就攙扶著往還有路的左邊走去。

行了幾十步便轉過了路的一個轉角,來到了山的另一面,只不過百步也是盡頭,盡頭亦是簇簇白色花草。

只不同的是,路盡之處有石桌一只,石凳一對。

兩人行了許久,剛好也有些乏了,便順勢坐下稍作休息。

“雲姑娘看對岸!”陶惟衍指著雲星玄身後說。

只見此時霞光出岫,對岸的風景漸漸明朗。

晨光慢慢隔開繚繞山霧,依稀見得對岸蔥綠的山影,雲光交錯之下,雲飛霧散的快了一些。

不過須臾,雲霧散去,只見對面山崖橫斷,與二人所在的山崖均是絕壁,清晰能見到兩崖隔著一段距離,山下可見之處都是簇簇白花和綠色山草,深不見崖地。

對岸山崖絕壁東邊有一飛湍瀑流,細聽有流水潺潺之聲,晨光出雲端時穿過飛瀑的水霧,濺起霓光萬丈,仿若入了奇幻仙境,美不勝收。

“竟有如此神仙仙境!”雲星玄感嘆道,不覺被這眼前鬼斧神工般的奇色仙境所吸引,卻再也找不出別的詞來表達這山川之美。

說話間,只聽“哢嚓”一聲,石桌中開,內似有機關,迅速升起了一蓮座石杯,二人還未反應過來時,只見那石杯已端坐於桌面的蓮座之上了。

蓮座九瓣狀,中間立著一青色石杯,杯有葵口,內壁紋路清晰,杯內底部刻畫著蓮蓬的紋路。

“這……這是怎麽回事?”雲星玄一臉吃驚。

“雲姑娘且不要動,容我先查看一翻。”陶惟衍說罷便開始細細查看這蓮座石杯和石桌裏的機關暗門。

雲星玄也未閑著,“一,二,三……七,八,九,這杯座是九瓣……蓮花?”雲星玄認真的數道。

陶惟衍被眼前認真數花瓣的雲星玄給逗笑了,一臉認真的回道:“嗯,顯然是的。”

雖二人幾近走入絕境,可陶惟衍並未有半分絕望之感,若有些不同平時之處的謹慎,那也是因二人同行,且經歷了生死之交,總要盡量互對方安生周全才是。

過去的兩年,他收起了所有的少年意氣,緊張畏縮的,在陶府周圍過著保命的日子。那樣的心性下,所見都是蒙了層黑暗和肅殺的人和物,即便再坦蕩的胸懷,也著實輕松不起來。

可這兩日中,遠離了孤竹城,遠離了陶府,遠離了那些陰謀至上的蠱惑紅塵,置身這青青山川,雖只有這玄衣少女相伴,可每每有些許謹慎的想法時,總能被雲星玄傻氣的行為給化解了,這樣的氛圍下,所遇皆為善物,所遇皆為善人,與以往,竟是大不相同。

“陶兄,”雲星玄的一聲,把陶惟衍從感慨中抽離出來,“那這杯子看來是個蓮蓬了。”雲星玄道。

“也不盡然,你看著杯口有葵口,所以可能是個長了蓮蓬的小荷呢。”陶惟衍打趣道。

“我們把杯子拿下來怎麽樣?”雲星玄試探道。

陶惟衍剛已細細檢查過了蓮座石杯和石桌,剛才二人坐下之時被對岸的風景所吸引,未曾細瞧著石桌的構造,現細看,果真是藏有機關的。

估計兩人始做到石凳的時候,誤碰到了什麽暗門,啟動了這石杯。他將石桌的縫隙和接口都考量了一下,低頭望著那石杯說道:“可能是有高人深谙奇門遁甲之術,對有緣人置此機關,我看這布局和接口方向都不是險局,姑娘可一試。”

“沒想到陶兄還熟悉奇門遁甲之術,我以為……”雲星玄生生把心底想說的話咽了回去,笑笑的去伸手拿杯子。擡起杯子,雲星玄又將杯底看了個遍,如剛才之見,除此之外,並無任何特殊,只是,一個杯子。

“雲姑娘以為我只是個文弱的書生吧。”陶惟衍笑著眉眼說道。

“又讓陶兄笑話了。”雲星玄不好意思的說道,並將杯子遞給了陶惟衍。

“我幼時體弱多病,家父就把我寄養在漁陽谷,我從小便和師父學習藥石之道,我師父嘛,不單是個藥癡,還是個旁門大家,什麽都會一點,我也耳濡目染,略略知道些罷了。”陶惟衍用手撫摸著石杯上的紋路,“這杯內的底部很是奇怪。”

“哪裏怪?”

“你看,這杯座九瓣,杯沿的葵口六瓣,”隨即將杯子翻到底部,“這杯底的支架都是三個,”又將杯子翻正說道,“可見是應著佛教的三六九的倍數來的,可這杯子裏面的蓮蓬圖案裏的蓮子,只得五顆。”

雲星玄又接過杯子細看,果然,杯內底部刻畫的蓮蓬上,只有五顆蓮子。

“除了這五顆蓮子,還有什麽奇怪之處麽?”雲星玄把杯子放回蓮座上。

“目前沒有發現,不知設置這機關之人所謂何意,難道是讓看到這美景的人,喝杯茶?”

“喝茶?試試不就知道了。”說罷雲星玄拿出水袋,倒了半杯水進去。

果然這杯子底部還是有玄機的,只見那水起初只是進入了杯中,如放了半杯茶水而已。

待水不再註入後,杯底的蓮蓬就開始如飲水一般,蓮蓬在吸收了水分後升起了小半指高,而後五顆蓮子的位置,慢慢沈下去,變成了五個孔洞,且五個孔洞還各自將水吸收了進去,待水分被吸幹,五顆蓮孔歸位,蓮蓬慢慢沈回去,如起初一般。

二人正驚詫於這小小的一只杯子內,居然有如此多且覆雜的機關時,那原先五顆蓮子中間的孔位,跳出了一顆蓮子,直沖上空。

好在雲星玄身手快,一把抓住了那顆飛起的蓮子。然後她展開手掌,掌心上是一枚雕刻了蓮瓣紋路的黑色蓮子,“陶兄看這機關,好是靈巧啊,這竟然是顆石蓮子。”

陶惟衍看著蓮子和石杯說道:“你看這杯子要恢覆原狀了。”

說話間,只見杯子連著蓮座下沈,石桌的石板合並上了,一如二人剛到此地之時,仍是石桌一只,石凳一對。

離二人不遠處的盡頭,那簇簇白色花草之處傳來窸窣的草葉之聲,白色花草瞬間移到了兩邊,而正對著二人的懸崖之處,在移開了白色花草後,竟然藏著一架石橋。

讓人晃晃間,不確定是對岸霧氣折射出的簇簇白花草在光亮之後隱遁了,亦或是仙人指路移開了花草,亦或是天降神橋,給無路之人以柳暗花明。

“我們剛來的時候,這不是很多白色的仙草花麽?這?”雲星玄一邊將石蓮子收入懷中,一邊吃驚的說道。

“是的,一簇簇長在懸崖上的白色仙草花,花的後面是隔岸懸崖。”陶惟衍補充道。

“可這石橋……我們是入了仙境還是妖窟?”雲星玄驚訝到。

“都不是吧,我猜許是道行比較高的長老,用了障眼法,掩去了此間的本來面貌,而這石橋,一直都在。”陶惟衍說道。

“一直都在?”

“嗯,既然得此仙緣,雲姑娘,我們請吧。”

“我,我有些害怕。”雲星玄說。

“你知道麽?你有一種神奇的力量。”

“什麽力量?”雲星玄背脊一涼,覺得自己何時露出馬腳,叫人看了去,不應該呀。

“讓我覺得,我們進入的是仙境,遇到的皆是好人,那樣的力量。”說罷陶惟衍沖著雲星玄笑了一下。

雲星玄也瞬時放下了戒心,報以微笑。

兩人便移步石橋,徐徐朝著對岸走去。

石橋的另一頭如初見的對岸,是絕壁上的瀑布,依然水流不斷,水霧彌漫。

可顯然這石橋不是架在水上的,這飛瀑之後定有洞府。

於是二人對視一下,顯然想法一致,便不再多言,並肩穿過水簾,進入到了絕壁瀑布後的山洞裏。

這山洞與昨夜至今天所見的山洞都不一樣,山洞異常明亮,因為進深不過幾十步,就接著洞口了。

兩人過瀑布水簾的時候被淋得一身水,山間清晨異常寒冷,也不便多做停留,趕緊快步朝著洞口走去。

“先出去看看山後可有人家?”陶惟衍看見雲星玄已經有些凍發抖的身體說道。

他甚至有些覺得,好在有腿傷,二人可攙扶著相互溫暖一下,不然這樣在晨早淋水,可是要大病一場的。

“嗯,嗯。”雲星玄已經被凍得沒有什麽力氣說別的話了,心想好在她的包袱夠厚實,剛才保護的好好的,不會弄濕她難得采到的湧地蓮葵。

兩人快步出了山洞,隨即被這山中完全不同於蘿衣山的風景所震懾。

哪裏不同呢?蘿衣山時是六月暑時,郁郁蔥蔥,寸花未生,而這山中,百花齊放,萬芳同艷,琳瑯滿目,甚為之奇。

二人已經生出些許默契,相視過後,均伸手摸了周圍的花朵,在確定花的質感和顏色都是真實存在的後,兩人似又同時接受了這樣的現實,沿著眼前的路,朝著又一山坡走去。

洞口外是一條上行的小路,沿著小路繼續前行不過百步,到了所能見到的山頂,山頂寬廣異常,又似是另一座山的山谷。自從入見了湧地蓮葵,夜宿孤山之後,他們每遇到的一座山當時都已覺得是一個可見的最高點,可經過一重又一重的山洞或者水簾,他們發現進入的新一重境地一定是比上一重更高的地方。

而本就出了洞府的他們已經走到了當時他們看到的最高的山坡時,發現這裏可能是另一座高山的山谷。

此時的他們如入了一個局,眼見的世界在進入另一個結界或者轉換後,會變成後來所在環境裏最不起眼的一個存在,可謂人在山中,可山外一直有山。

他們在這個“山谷”各處打看,一座小院子出現在他們面前。兩人面面相覷後,就快步朝著那所院子走去。

然後已經被淋得狼狽不堪的兩個人,同時,默契的伸手敲了敲院子的門。

“請問可有人在?我們二人偶入此地,想……”陶惟衍還沒說完,門就開了。

雲星玄睜大了眼睛,顯然是被嚇到了。

因為門竟自的,開了,但是門內並未有人。

此時屋裏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:“二位裏面請吧,我燒壺茶,稍後就到。”

“多謝公子。打擾了。”陶惟衍緊忙說道。於是二人攙扶著走進院子中。

只見院中西邊種著一樹山茶花,花樹比正常的茶樹要高出許多,滿樹綠葉配著朵朵紅花,放眼望去,千萬朵山茶灼灼開放,墨翠的葉子、血紅的花瓣、閃閃的黃蕊,美麗異常。

“我從未見過如此高大的茶樹,還,生的這麽漂亮。”雲星玄說道。

“確實神奇的很,也漂亮的很。”陶惟衍補充道。

血紅花瓣緩慢的一片一片一直在掉落,令人神奇的是,時是六月,竟有山茶花開,更不可思議的是,花瓣一直在調,可花卻越開越多,並未減少。

紅茶花樹北面,是一個簡易的竹架帳幔,幾根黃色老竹支起了一個小茶室,竹架上以多條白紗相連,紗尾近地,忽有微風吹過,擺設隨風略動,一派禪意自然,讓人油生清風徐來之感。

雖是露天的茶室,但是臺階、茶桌、坐墊一應俱全,皆是淡黃色竹制,清淡玄雅。

院子的東邊則是一片竹架子,有兩層的,有三層的,高低錯落著,上面晾曬著五顏六色的花朵,顯然這些都是些奇門異草了。

兩人一邊左右打量了院內物什,一邊朝著正屋走去。不消說,正屋的門也是沒有人,門竟自的打開了。

門開後,二人步入正堂,首映入眼的是一架白紗屏風,遠看好似層層疊疊許多層,似透非透,細看又無什麽圖案,可也看不透屏風後面是什麽。屏風前面此外無物,隔著幾步距離便只一張長桌,朝門的一側布置兩個墊子,顯然是為他二人所設,於是兩人席地而坐,等待主人。

二人剛坐下,忽覺一陣穿堂風吹過,房檐的鈴鐺叮當作響,屏風後傳來另一個少年的聲音:“阿楠,快來看,好俊俏的兩個少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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